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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肖康庄半亩,文抒天选九五
来日方长,有缘再见
题字:@一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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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设限|06:00】《他的小雏菊》


自画像如上

正文如下

1

 

台风天总是不让人省心,肖战收了衣服又把阳台上的花盆挪了个位置这才关上移门。

 

刚进屋子家里就来电话,肖战母亲在电话那头叮嘱他把家关严实了少出门,打雷的时候千万拔掉电源。无非老生常谈,肖战从十九岁听到二十九岁,此刻依旧听话的应下来。

 

长辈眼里多大的孩子都是孩子,肖战这些年在娱乐圈成长不少,自以为也是个顶天立地之人,结果回到家还是那个十年前的小孩。

 

电视新闻里刚才还是橙色预警,一眨眼又变成红色,他哪儿也去不了,守着这一小片天地还要担心阳台的植物会不会被吹倒。

 

肖战原本是有行程的,杂志封面拍摄似乎与他不太有缘,时间一推再推,好不容易敲定了日子又被台风吹跑。经纪人告诉他新约的时间改到下周三,他开了手机记录这才看到王一博的拍摄行程也在下周三。

 

这个软件还是早前王一博推荐给他的,说是记录日常方便,像他这种上了年纪记性不好的人十分需要。肖战那时候不屑,嘴上回了句谁上了年纪啊结果还是乖乖进App Store下载。

 

他本就念旧,一用就是三年。

 

群里老友发了一长串消息,都是被台风困在家里的人,谁不比谁无聊。

 

肖战这几年单枪匹马闯荡,又痛又快乐,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走进心里的还是那么几个。朋友在群里汇报近况,话题从作品聊到感情,兜了一大圈就转到肖战身上。

 

他窝在懒人沙发上打字,没聊两句朋友说,你那些个作品我们网上看得见,谁问你这些了,别的呢?

 

肖战装傻,别的什么啊,没别的了。

 

他在装傻充楞上是一把好手,以前骗过王一博,现在又想要故技重施。偏偏老友不是王一博,哪里那么容易被糊弄,结果适得其反,被逼的要把故事从三年前讲起。

 

 

 

2

 

其实一开始肖战和王一博也没有那么亲,无非同事。肖战太知道社会上同事的相处之道,于是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其他多余一概没有。

 

他把自己放在远近适中的位置,结果对方偏偏不叫他痛快,三番五次试探底线,肖战被逼的连连后退,到底还是穷途末路。

 

王一博二十出头,哪里知道沉稳,今日被喜欢的吸引,明日就要伸手去抓。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相处办法,无非我成就你或者你纵容我。

 

肖战白天被热的流了汗,夜里站在空调底下猛吹。王一博二话不说推门就进去,手里还拿着肖战前日里给他的门卡,说是来蹭空调,把肖战推到一边就自顾自站在冷风底下。

 

年长一点的哥哥不乐意,叫嚣说你这个不知尊敬长辈的倒霉孩子,白天欺负我也就算了,怎么到了私底下还这样。被教训的人完全不当回事,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含糊不清说:“我分明表里如一,对战哥的爱不分昼夜。”

 

王一博嘴上没分寸,情啊爱啊的三不五时往外说,肖战习惯成自然,翻了个白眼不做理会,见王一博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口:“你自己房间没空调吗,要吹回去吹。”

 

说着让王一博走,语气完全没有赶人的意思,对方蹬鼻子上脸干脆斜靠在肖战床上玩手机。

 

隔天五点就要起床,肖战在十一点正式赶人,王一博噘着嘴不乐意倒也没办法,出门前肖战让他还门卡,小少爷一咧嘴睁眼瞎说:“找不到了。”

 

结果门卡一给就是一个半月。等肖战要回来的时候,又被同剧组的人撞见,他觉得自己点背,遇上王一博做什么事都不太顺利,人家说水逆,他大概一博逆。

 

同剧组的演员冲他眉飞色舞,又在下一秒转身离开,肖战跺了脚就要去追,才刚跨出第一步就被王一博拉回来,对方问他做什么去,肖战一边喊演员的名字一边回头说:“还能干嘛,解释啊。”

 

王一博大力出奇迹,把肖战整个人往回拽,明明还高出几公分,摔进王一博怀里的时候底妆蹭了他一胸口。

 

王一博问:“解释什么?”

 

肖战原本气势十足,张嘴半天又泄气。对啊,他解释什么?肖战没什么理由能解释,甚至找不到解释的原因。成年人借张门卡是常有的事,肖战不是头一回拍戏,从前小明星没什么助理,去了现场一身戏服,别说房卡,就连手机都要一并塞进对手演员的包里。以前没觉得变扭,偏偏到了王一博这里干什么都要思来想去的做决定,肖战没法解释,连对自己都讲不出任何道理。

 

都是些小插曲,肖战告诉自己别往心里去。

 

自我安慰确实有用,他在口舌之争上熟能生巧,以前还会被王一博说红了眼皮,时间久了就青出于蓝,非但自己不害臊,还能见到对方耳垂变成粉色。肖战觉得可喜可贺又想拉拢其他演员一同斗争,结果自然无疾而终。

 

由此他才察觉自己和王一博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

 

夏天过去的很快,日子再往后走也没多大变化。

 

年底的时候肖战拿到一个剧本,团队说本子好,他本打算粗略翻看,结果就入了迷,熬夜看完全本,隔天起来头重脚轻。他对剧本里的人物没有十足把握,偏偏那太吸引他,脱离人生的角色与故事是他翻遍自己全部阅历都无法找到痕迹的,肖战曾经盼望循规蹈矩,又在二十七岁那年向往离经叛道。

 

来年肖战进组,他又认识很多新朋友。

 

组里有前一个戏的同事,三两句话就要聊王一博。肖战一开始觉得变扭,次数多了便全然接受。他说我们偶尔有联系,他说我们上个月还有见面,他说王一博应该也进组了吧,在横店我有看新闻。

 

聊完王一博,两人又开始聊同事的新女友。

 

这就很奇怪。肖战没说破这层微妙的关系,同事也只字未提。

 

王一博在肖战进组的第三天来了电话。他们真的有在联系,其实还挺频繁的。肖战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对同事用“偶尔”,他不去深究,反正与王一博有关的太多事都没法解释,与其自我抗争倒不如消极回避。

 

王一博的新戏故事情节复杂,取景总是天南海北。肖战不太清楚他的实时动态,对方偶尔提起他便记着,也不主动去问。

 

对话那头,王一博说要带他起吃饭,话里的意思就是“新的场景在你剧组附近”。

 

肖战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先不说每天灰头土脸拍到凌晨,他这些日子习惯了群体生活,走到哪里都是乌泱泱一大群人,有时候上个菜筷子才刚拿起盘子就空了一大半,组里都是年轻人,无非喜爱油嘴滑舌插科打诨。肖战有一回缺席晚饭参加一个活动,光是请假就花了大半个小时,他吓坏了这样的热情,一想到又要和一群人解释为什么独自和王一博出去吃独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本能的要说不,结果话到嘴边成了,“那去呗。”

 

最后也没让同组的同事们知道,肖战编了个理由离开,结果也没吃上什么大餐。

 

两个人都是抽了放饭时间见面,王一博那边结束的晚一些,最后只好去拍摄基地边上的重庆小面。

 

小饭店焦油味重,这些年王一博多少也学会吃点辣,要了碗微辣的小面埋头吸哩呼噜往嘴里送,肖战问他是不是没好好吃午饭,王一博回嘴说:“又不是你,只不过下午有场打戏,运动量太大都消耗了。”

 

肖战自知理亏,他又瘦了一圈,从前拍戏王一博在他身后追着投喂,现在没人管了肉就掉的飞快。肖战清楚是什么道理,只好嘴硬说:“我也吃了,吃的超多。”

 

对面的人抬眼看他,自然不信,说:“吃不吃的我也管不到,至于超多,我眼睛不瞎。”

 

肖战想问他为什么就管不着了,到底没问出口,又低头吃一口被辣椒油裹的红彤彤的面。王一博递过来一张纸巾,他自然的接过,听到对方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好好看着你吃饭。”

 

夏天的江浙雨水格外多,晚饭没吃几分钟就开始飘雨。肖战在群里看见剧组发通知取消夜戏提早收工,他喜上眉梢炫耀,王一博因为太辣一刻不停擤鼻涕,含糊不清说:“要不和我去剧组看看?”

 

肖战本能点了头,反应过来又立刻摇头,说:“不了不了,影响不好。”

 

王一博看他一眼,说:“有什么影响不好的?以前一个剧组每天打我,也没见你觉得影响不好啊。”

 

肖战放了筷子说:“拜托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到底谁打谁啊老王?”

 

这就又有点回到从前的意思。肖战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喊他老王,从前拍戏一口一个王老师,愣是王一博不让他喊也嘴上不饶人,最后逼得王一博活学活用彩虹屁吹的天花乱坠,他依旧不改。现在俩人老王老肖喊得熟练,小孩子斗嘴的心性倒是一点都没被消磨。

 

肖战最后还是跟着王一博去了剧组。

 

他把自己全副武装,大夏天像是得了重感冒,嘴巴边上出了一圈汗也不肯把口罩脱下来。工作人员权当他是男主新来的助理,风扇镜子全往他手里塞。

 

后来他们又见过一回。

 

肖战真就得了重感冒,热伤风把他困在酒店两天,请了病假昏昏沉沉连手机都顾不上看一眼。他从黑夜睡到白天,食欲不旺,没吃几口又睡进黑夜里。

 

头昏脑涨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肖战撑着眼皮挣扎,这才看清楚边上放一杯热水的是王一博,他有气无力问对方怎么进来的,又问怎么知道他的房号。

 

王一博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温度,说:“总有办法知道的,总有办法进来的。只要我想。”

 

肖战没再追着要答案,无非助理搭桥,他头还在疼,喝一口王一博递过来的热水问:“几点了?”

 

“十点。”

 

王一博的戏已经杀青,肖战还在原来的老地方,其实交通不太方便,他不知道王一博怎么过来的,是私家车还是自己倒车,路上花了多久时间,几点来的,明天又要去哪里。他统统不知道,统统没有问。

 

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生理上对食物的需求抵挡不住,肖战问王一博有没有吃的。对方从客厅摸索了好一会儿抱进来一盒粥,说是来的路上买的,已经不太热了。王一博说完又转身往外走,肖战在后面喊他,他回头说:“冷了对胃不好,给你热一下。再忍忍,乖。”

 

也不是小孩子,病人不满意的哼哼唧唧,热粥端过来的时候也还是伸手去接。

 

盯着肖战把粥喝了一大半,又盯着他把药吃了,王一博替肖战盖了被子就要走。

 

肖战这才察觉自己眼泪浅,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委屈,只好一股脑都算在发烧头上。

 

王一博人还没走就瞧见被子里的人红着眼眶看他,也不说话,对视了很久问:“怎么了?舍不得我走啊。”

 

生病的人总归还是脆弱,与自己斗争许久还是没人住,恹恹开口说:“有点想你。”

 

王一博没出声,不知在思考什么,突然就把手里的手机放在床头,干脆一屁股坐下,说:“我也很想你的。”

 

肖战不知哪来的劲头,不服输说:“那我是特别特别想你。”

 

于是王一博就真的留下来。

 

隔天清晨王一博就被电话叫走,从始至终肖战都没问他工作上的安排,成年人自该有决定事情的能力,他相信王一博安排的妥帖,于是说了句“路上小心”就又跌进梦里。

 

 

 

3

 

他们的故事就到这里。

 

好友在群里发语音,唱“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肖战回说:我不委屈。

 

他的二十九岁在一场望不到边际的梦里,虚假与现实交错,他几乎习惯这样的日子。

 

好友又问他:你曾经有对他说过脱离轨道的话吗?

 

肖战没理解“脱离轨道”的含义,对方发来解释,说:就比如,原本你不想这么说的,但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

 

好友又补充:你说很想他那个,不算。

 

窗外早就狂风大作,他不放心的探头去看几盆植物,坚韧不拔的样子就好像是自己。

 

怎么会没有,肖战说过太多话,深情的,浓情的,绝情的,悲情的。

 

他始终记得,也是一个雨夜天里,他打着伞半笑不笑对王一博说: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朋友才会长久。

 

那天后来王一博几乎没再开口,神色里悲悯与淡然各占五分。

 

肖战原本以为日子就要这样往前走,偏偏隔天对方又鼓着脸颊冲他笑。王一博是倔强的人,他们从前总爱凑在一起打闹,真情或假意玩到最后大多是肖战先服软。年轻少年带着最灿烂笑容迎上去的时候,肖战仿佛看见一株风雨里的小雏菊,干净又透彻,明快而烂漫。

 

他想,那大概是他说过最薄情的话,后来他一次也没重提,因为他深刻知道,有些话说出去让别人伤心,也叫自己难过。

 

台风来的愈发猛烈,黑云盖住一整片蓝天,肖战起身去开灯,结果不小心踢到墙边放着的一箱酸奶,王一博的头像被印在盒子上,他笑了笑将酸奶提到矮柜上,又走去开灯。

 

 

 

4

 

日子很快就到了拍摄杂志那天。

 

肖战去的早,原本约的下午两点,他鬼使神差一点不到就晃悠过去。美其名曰说是离家近,早点出门吃了个午饭,结果没计算好时间。

 

杂志社的专属化妆师还没空下来,造型师跑来问要不要先挑选服装,肖战若无其事问了句:“化妆师怎么这么忙?”

 

造型师没摸清话里的门道,老老实实回答:“她还在给一博老师化妆。”

 

肖战这些年在演戏上熟能生巧,一副惊讶以后恍然大悟模样,说:“原来王一博也在,那我要去打个招呼。真巧,真巧。”

 

掀了帘子进去,王一博闭着眼任由化妆师的刷子在脸上来回作画,他没有看肖战,嘴上却说:“你来了。”

 

仿佛像前几天才见过的老友,熟络的不像样。肖战应下来,一屁股坐在王一博边上,化妆师不太好意思,说:“王一博老师还有最后一套衣服要拍,没想到肖老师来的这么早,可能还要等等。”

 

肖战还没开口,王一博闭着眼说:“让他等,让他等。谁让他不守时,这么早就来了。”

 

肖战笑着反驳说:“王老师怎么回事,我提早到了还是我的错。”

 

王一博冷哼一下,从始至终没睁眼。

 

化妆师起先以为两个在吵架,胆战心惊观察了许久又惊觉分明就是打闹玩笑,哪里有半点生气模样,于是放下心来认真工作。

 

肖战在王一博化妆的时候讲笑话,又在拍照的时候做鬼脸,再面瘫如王一博也要破功,最后工作只到一半,当事人就拿起一旁的道具鹅毛枕追着始作俑者在摄影棚跑了好几圈。工作人员起先跟着一起笑,后来干脆突发奇想让两人一起拍照。

 

原本蹲在角落笑到停不下来的两位突然回头惊奇,神情里期待又为难。

 

摄影师说:“只是一起拍两张,不放出去的,别担心。”

 

肖战半迟疑说:“我这还没化妆,王老师全妆,不合适呀。”

 

王一博在一旁立刻条件反射:“肖老师这么多年了,不化妆依旧好看。”

 

最后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这才一块儿拍了合照。直到后来肖战坐在那里化妆才突然反应过来先前是做了多么荒谬又无厘头的行为,化妆师见他窘迫,笑着说:“一博老师已经走啦,走之前还特意问摄影师哥哥要了个私人联系方式回头能把你们的合照单独发给他,老师们感情可真好啊。”

 

说话的人坦荡又真诚,听着的人心里有小心思,就要听出别样风味来。肖战被说的红了眼皮,到底还是没再开口,只是学着先前王一博的模样闭了眼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作画。

 

王一博后来没真走,说是收工结束了,和一群人讲再见,结果肖战那会儿跑去换衣服没遇上。化妆化到一半突然收到对方微信问他拍几套,肖战问了嘴助理,回复说两套,王一博莫名其妙发来一句“拍完一套和我说”就又没了下文。肖战也没多想,自顾自忙工作。

 

大概是状态好,一套造型马上就拍完,他赶着去化妆。摄影师隔着幕布直夸他面容好,怎么拍都是好看,肖战依旧闭着眼,发型师的喷雾喷的他满头发都是,空气里一股子雏菊的香气。

 

他又想到他明快烂漫的小雏菊,狂风暴雨里也是骄傲坚韧的。肖战低头拿了手机发信息,说:我一套拍完了。

 

对方立刻回复:这么快?

 

肖战笑起来,说:对啊,我是专业的。

 

对面的人难得没有回斗嘴的话,没头没脑问:糖要三分的还是五分的。

 

肖战爱吃甜食,又吃不了太甜。以前工作没有特别要求身材总会忍不住买些甜点饮料,剧组有一个专属于他的零食柜,肖战仗着自己身材好就肆无忌惮,时间久了那点对甜腻的念想就再也戒不掉。

 

他说:三分吧。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对面就又没了回应,肖战下一句“你该不会是给我点了什么外卖吧”也石沉大海。

 

等到一切收工天色早就降下来,肖战离家近,和助理提前到了别说是自己逛回去就成,人还没出大门就见到门口抱了两倍奶茶的王一博。

 

离谱。他心想。

 

肖战太会不动声色的那一套,心里愣是浪花掀的三尺高也依旧面色平静。他走过去笑了笑问王一博为什么还在这里,就好像遇见一个每天都会打招呼的邻居,熟练的不像样。可再精湛的演技也赢不了身体内的自然规律,于是闪烁的眼神与粉色的耳尖就一并落入王一博眼里。

 

小几岁的人也不戳穿,递了奶茶过来说:“还热。”

 

肖战搞不懂对方的用意,问了三回都没能换来答案,就只好带王一博往回走。

 

一周前的那场台风果真是蝴蝶效应,以至于后续一连串事件都是肖战始料未及的。他刚给自己经纪人发了信息说是拍摄完美完成任务,就看见好友在群里艾特他。

 

肖战点进去,好友问:今天见到你的小雏菊了?

 

什么小雏菊,肖战抬了头对上那张明快而烂漫的脸,王一博不明所以,歪了头冲他眨眼,吸一口奶茶含糊不清问:“怎么了?”

 

肖战赶忙摇头,在群里回复说:见到了。

 

后面三个人齐刷刷发“暧昧让人受尽委屈”,肖战觉得无语,干脆退出软件锁了屏,扭头又问一次王一博:“你到底要干嘛?”

 

王一博叹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奶茶杯子被捏的凹进去,他似乎有些紧张,可神情还是淡然的,说:“我以为你知道。”

 

这就很难在聊下去。知道不知道的肖战无法当下给出结论,他和王一博安然度过很多年,亲密和生疏保持的恰到好处,唯一一次过了界也在后来被肖战以“发烧说了胡话”为借口搪塞过去,他打定主意把日子这么过下去,他原以为他可以。

 

肖战本打算做长久缩头乌龟,可二十几岁少年哪里愿意给他机会,这些年谁都没少挣扎,无非有人功力深厚,而有人忍无可忍罢了。

 

王一博用空出来的手去拉肖战胳膊,他挡了一下,下一刻还是没能躲掉。两个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不像样,更何况是明星,肖战只好加快脚步把人带回单元门的楼道里。

 

台风带来很多灾难,也留下不少后遗症。肖战阳台上折了茎的绿植是一个,连绵不断的雨水又是另外一个。

 

外面开始打雷,而此刻肖战心里的锣鼓喧天也没有被比下去。

 

逼戾的细小走道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偏偏王一博就横在中间,眼神深的可怕,他说:“有什么话,我们就今天说个清楚。”

 

王一博依旧在看他,张了嘴又合上,他的睫毛在颤抖,像春日里的蝴蝶扑棱翅膀的模样。好一会儿,又张嘴说:“我们就非要打哑谜吗,肖战。明明你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年纪小,我学不会也不想学。”

 

肖战脑海里满是好友在群里高歌的句子,他也害怕,无非是怕世俗,怕前程,怕他艰难困苦,怕王一博刀山火海。这些年肖战没少害怕过,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这个道理他深有感触,便谁的命都不敢拿来毒。他与自己斗争了太多回,最后都要松开紧握的拳头,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他的小雏菊太纯净,多少晴空万里多少抗风暴雨都没能将那点纯白明丽带走,肖战也舍不得,一丁点都舍不得。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委屈,自己这些年做的挣扎无人知晓,连王一博都要怨恨他几分,他沙哑着嗓子问:“你怪我?你恨我吗?”

 

王一博伸手去摸肖战的脸,缓慢轻柔,像是在看珍宝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门外早就倾盆大雨,肖战整个人缩了缩,下一秒就直接被王一博拥入怀里。他知道王一博有话要说。

 

“杀青那天我本来想送你一个手机壳,结果那天大家都喝多了没送出,隔天你先走了,那个手机壳一直就留在我这里。当时我想着留着就留着呗,总有一天再见面,到时候送给你也成,结果一等等了好久,再见面的时候你换了手机,那个壳用不上了我就没拿出来。手机背面写了你要爱我四个字。”

 

“有一年你生日,估计你不记得了,我托助理给你送了衣服又不敢告诉你,怕说了你就不穿了。后来有一回在网上看到机场图,你套着那件外套把我高兴坏了,偏偏这种喜悦没法和你分享,就只好骚扰助理,后来助理被我烦死还威胁我再讲就把秘密告诉你,我超级可怜的。”

 

“你之前有个演出,票超难买的,我找了三个朋友才弄到那个入场票,后来朋友总当面嘲笑我胆小,喜欢你还不敢告诉你,非要大热天裹的和个粽子一样偷偷摸摸在最后一排看你表演,还说我纯情,你都不知道他们嘲笑了我三年,太气人了。”

 

“以前我们约好要去滑雪,去年我一个人去了。滑雪挺难得,我摔了好几次差点站不起来,不过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下次如果你和我一起去我能教你。”

 

“今年除夕和朋友去了寺庙,他们说春节第一天祈福有说法,来年能风调雨顺,我买了平安符,在里面写了你的名字挂在树上。不知道有没有用,想着如果能显灵,把运气分你一半也是好的。”

 

肖战抖得不像样子,他很少哭,人生的前二十九年摸爬滚打也没落过一滴眼泪,偏偏叫王一博遇上好几回,就好像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奇妙魔力,总能叫他放下心房去面对。

 

他伸手去拉王一博的手,十指紧扣的瞬间才发觉他的少年早已长大,能抵挡风雨也能拥抱阳光。

 

肖战说:“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王一博低低的笑起来,问:“所以,你现在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外面的雨,好大。”

 

这场台风带来的从不是灾难,它刮走沙尘与走石,留下一地清明和生机。多少个彻夜难眠的午夜时分肖战都想不明白的事却在此刻变得清晰而明朗。他们早就是刺进彼此胸膛的匕首,拔出来便要粉身碎骨。

 

肖战声音依旧颤抖,他说:“好,好。上去了,就不会让你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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